《隆永之役》（九）司令、诗书合创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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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、大兵马营
第七日，即丁巳日（农历二月十七日，公历3月15日）。晨，天色未明，万达便督大同参将姜应熊东进，时西风始作。
姜应熊，悍将也，大小历十数战。《明史•列传第六十二》载：嘉靖“四十年（公元1561年）秋，寇六万余骑犯居庸岔道口，应熊被围于南沟，中五枪堕马，参将胡镇杀数人夺之归”。
中五枪落马，英雄也。此役结束，应熊升任大同总兵。参将胡镇，升任蓟镇总兵。二人可谓猩猩相惜。若用现代语言讲，二人属战友之情。
笔者曾往岔道城南沟一观。该地点在今岔道城西，西拨子以南，称为东沟。据当地传，明末李闯手下少量农民军自东沟入京师。
嘉靖四十二年（公元1563年），应熊曾参与解北京之围。《明史•本纪第十八》载：嘉靖“四十二年冬十月丁卯，辛爱、把都儿破墙子岭入寇，京师戒严，诏诸镇兵入援。戊辰，掠顺义、三河，总兵官孙膑败死。乙亥，大同总兵官姜应熊御寇密云，败之”。
曹家庄，虏马列阵已毕。俺答下令：石柱村壁垒正向、南向，各以万骑分批次突击。
壁垒内，枪铳弓弩手经二日搏战，人员骤减。此时分兵两处防守，火力稀疏。虏骑每次冲锋，均有部分虏马冲入阵中，枪弩手被刀箭所伤者大增。部分骑兵围歼虏马，大部骑兵越出壁垒大战北虏。我以逸待劳，如此往复数合，斩酋长四人，夺酋长大纛旗二面。官军虽疲惫，然见此群情振奋，已杀至眼红。而北虏稍退，咬牙复围攻，双方鏖战已趋白热。
时参将应熊已过怀来城，距曹家庄十五里，距石柱村不十里。万达于后急传令应熊：“不必结阵，五人为伍，雁行疾驰，有警人自为战，人自为救”。时西风猎猎，援军鼓声大振，扬尘蔽天，诸酋长西望烟尘，惊呼曰：“翁太师至矣！”。时世人尊称总督翁万达为太师。上文可引申为：久攻不下，料定援军早晚要到，现太师果真已至，我等取胜无望，只可速退。
笔者每读至此，常有疑惑。于曹家、石柱二处，能否西望十余里外之烟尘？
延庆平川地势东高西低、两侧高，中央低。妫河在中部自永宁西流怀来，至土木堡南，与东流之桑干河、阳河相汇，形成合河口，改称为永定河，南流沿河城、卢沟桥等处，最后归入大海。
笔者现场立于石曹间战场，即石柱村以东三里处西望，似有登高俯视之感，西方怀来城之卧牛山一览无余（怀来城墙一半建于卧牛山上）。西方田地、农舍一目了然，张山营加油站等历历在目。至此，笔者完全信服史料所载，无丝毫争议。
曹家大营俺答帐中，俺答见西路尘头大起，知万达所率援军将至，破阵无望，速令收军结阵，以防明军冲击。数酋长正于壁垒三里外督战，已人心惶惶。得俺答令，逐步退至曹家大营。
明军壁垒内，大同兵闻西路鼓声，又见烟尘，士气大振，雀跃之。尚文料知北虏将退却，然明军野战不及北虏，军卒又疲惫，伤亡千余，已无冲锋之力。只得令大军即刻救治伤员、修缮器材、添置箭弩火药、监视曹家虏营动向，等待援军到来。
赵国忠，锦州人，因有战功，时任京军东官厅提督。宣府总兵赵卿获罪，周尚文暂代其职。俺答南下隆庆，朝廷升任赵国忠为宣府总兵。
明年，即嘉靖二十九年，俺答攻至北京城下。寇骑至天寿山（现十三陵）欲入抢，正遇国忠自宣府入援北京，于天寿山红门外列阵以待，作拼死状，北虏不敢入而去。陵寝未毁，全仗国忠大功。
北虏入犯隆永之时，隆永官军已大部向南撤至南山隘口防守，恐虏骑进入陵寝及禁山，任凭北虏于妫川驰骋而死守南山。时国忠正于岔道防守，知俺答与尚文战于石曹间，总督万达援军将至。升任当日，即令参将孙勇率精锐西往七里外大浮沱击虏营，以应援石柱。
虏于大浮沱设营目的，在于监视南山一带官军，同时应援曹家大营。见南山官军全部龟缩于隘口之内，不敢出战，虏便将精力集中于西方曹家营，等待官军败退，以便四处劫杀之。此时绝未料到明军竟于背后主动出击，因此大败而退。
攻击石柱之北虏刚撤至大营，闻东十五里大浮沱之兵败走东归，加之翁太师将至，大同兵随时可能冲杀过来，营内大乱，士气不稳。俺答无奈，即令北虏向东撤退，自来路返回。同时令背后大兵马营之军殿后，防明军尾随跟进。
尚文于石柱村正在商议行动，迎接万达援军，忽探马来报：曹家庄北虏拔营东归。时不我待，尚文急令大军追击，骑兵在前，步兵随后。
官军骑兵自石柱村七里追至曹家庄，北虏营盘已空。即刻循北虏撤退路线疾追至大兵马营，已有十五里。天色将晚，殿后北虏千余骑横当于道，作拼死状。僵持过后，明军骑兵后队逐步赶上，数量优于北虏，开始包抄之。北虏见此，只得后撤突围，明军斩虏首五十五，继续追击。
笔者原先对史料理解有出入，以为大兵马营在永宁。《明实录类篡•军事史料卷》原文为：“丁巳，虏至永宁，大兵马营，尚文遣兵追及之，斩其殿后骑”。此段古文本身令人费解。笔者经四处走访后，感觉译者未明其意，将原文标点标错，标点应如下标注：“丁巳，虏至永宁。大兵马营尚文遣兵追及之，斩其殿后骑”。俺答已撤退至永宁，而大兵马营尚有北虏殿后，尚文追及之……
查阅延庆行政村落、地图等，现无大兵马营地名，而现今称为马营者，只有一处，即苗家堡北二里马营村。实地勘验，并寻找当地村民查证，马营原称为大兵马营，属民堡。现仍有堡墙在焉，其东有高大墩台遗迹。
《延庆州志卷二•舆地•村镇表》证明大兵马营在苗家堡北：延庆“西路共领六十九村。……大兵马营：属延庆西卫，有土城，东西二门，距城二十里。东至太平庄二里，西至苗家堡一里，北至官房一里，东南至西桑园三里，西南至怀来大道一里，东北至北蒋沟一里，西北至下河湾一里。村有小河，发源村西北里许，东南流”。
现代所写资料，均未对大兵马营做出任何解释，只将原文放在文章之中。作者甚至不知其为村名，或以为大兵马营在永宁，乃大兵屯于马营之意。笔者实地行走勘验、走访村民，并与古籍相对照，确定其在曹家庄东北七里许，其经纬度为：40度24分46秒N 115度52分33秒E。
大同兵追击北虏，出石柱村东北十五里，在大兵马营与殿后北虏发生激战。而此时俺答已东过隆庆，渡妫河，至永宁县境。

附图135、136：战场村落位置俯视图
附图137：大兵马营城墙遗迹俯视图
附图138：大兵马营城墙遗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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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书于 2008-01-30 18:48:05 发表在分类：明边专论 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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