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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有故事的房子(2)
作者:大眼睛皮皮鱼 2003-01-07发表于长城小站

　　找到了太乙村

　　书上说太乙村是个将军村，是十几个广东藉的将军选择的退隐杀场的方式，20年代的牯岭已经有些繁华，所以他们在更为幽静的山南盖起了一栋栋自己的别墅。
　　早上出门雪已经停了，当地人没有扫雪的习惯，也不洒什么盐水，路就成了白白的一条缎带，干干净净地延伸在我们脚底下。
　　傻人还是先去拍了美国教堂，因为今天的雪比昨天厚，效果又不一样了。
　　顺路走了一段，还看了看庐山会议的会址，是原来的美国学校；旁边的一座庐山大厦则是老蒋的军官训练团，如今是三星级宾馆。
　　打上车，司机说太乙村是不通车的，只能坐到含鄱口，再走下去，我们觉得也可以呀，正好看看鄱阳湖。
　　一路都是上山，在会址和芦林湖之间，我又看到许多老别墅，正好回来可以看。路的另外半边在修，所以只能单向开，还好这个季节没有游客，不太可能会车。我们有点儿担心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没有车，司机于是告诉了我们一条可以直接到芦林湖的小路，可能也没几公里远。
　　含鄱口是个视野开阔的制高点，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山一层一层由浓而淡地消失在天空里，视力所及最远的地方是白茫茫一大片，应该就是著名的鄱阳湖了，因为看不清楚，觉得有些神秘。如果是晴天的早晨，在这里可以看日出，我们是在“庐山恋”的电影里看到的。
　　这时有人来劝我们坐缆车往返，一人60, 我们没答应，问了条小路，自己下山去了。
　　路被我们走的从水泥的到了石板的，又从有雪的到了没雪的，路过蒋介时的一幢小房子，一个塌了的亭子，一个小瀑布，还是没有任何太乙村的痕迹。原来还是挺远的，怪不得要坐缆车。
终于在走到一个老石头亭子的时候碰到一个人，那人说我们其实绕了些路不过也快到了，这时傻人穿着羽绒服已经大汗淋漓，还好我带了一壶水。
　　没过多久，我们就看到了已经坍塌了一个角的古老村门，石头堆的，刻了修建者的名字，念了念，没有熟悉的，也就都没记住。村门而下，就上了公路，没有车，也没有人。
　　原以为我们走的是太乙古道下的山，后来发现在那个塌了的亭子那里选错了路，以致于发生了偏差，在公路上又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现在的村门。
　　其实这里已经不像村子了，有正式的售票口，宏伟的缆车站，崭新的度假村，那些将军们住哪里了呢？
　　这时我们已经饿得有些头晕眼花，因为没想到路途遥远，以为回去吃饭是没问题的，而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叫星子的县城，这里都不再归庐山管辖了。
　　坚持又走了一阵子，路终于变成了石阶，葱郁的竹林渐渐地把我们包裹在中间，映着地上晶莹的白雪，让人立刻心无杂念。路边开始出现了掩映在竹林里的别墅，柳庄，桂庄，晚庵，还有一个是被傻人叫做三牛舍的，那个字是三个牛字摞在一起，好像应该念“奔”的吧。其中的桂庄又是因为住过老蒋和宋美龄而最出名，门口的牌子上说别墅门前的两棵桂树是美龄亲手栽的，其中一棵在蒋介石死的那年也枯萎了，现在的这一棵不知会不会长寿。
　　这些别墅可能更吸引人的是有历史的痕迹，其实建筑的风格都非常简练朴素，正符合这些军人的特点。而这里幽雅的环境却是无处可比的，背后是严峻冷漠的太乙峰，从半山腰开始蔓延的竹林却有着无比的婀娜和妩媚，刚柔相济的美让人体会着一种和谐和安宁，足以抚慰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疲惫的心了。
　　我们的眼睛当然也被抚慰得很舒服，肚子就实在抚慰不了了，在这么雅致的地方好像应该可以不食人间烟火，清心寡欲地修身养性才对，可刚念及此，俗气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，我们同时觉得手脚瘫软，本来还想走太太乙古道回去，脚已经不争气地走进了那个宏伟的缆车站。
　　爬到顶上却没有人，只有空空的缆车厢在风里飘着。傻人饿极生智，给含鄱口站打电话，那边的人又按了铃叫来了这个站的人，耗资几百万的索道终于只为我们两个人而启动了。
　　缆车只用了8分钟就把我们送到有吃的的地方，赶紧买了一堆零食，因为下山还有很远呢。
果然回去没有车，我们只能按照来时司机告诉我们的路往回走。吃了东西感觉到哪儿也不远，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去芦林湖边的小路。
　　都是很好走的石板路，两边不时有些不知名的别墅，有的有人家，有的是空的，气温可能还是零下10度，我已经冻得经常热泪盈眶了。
　　芦林湖是个人工湖，水面很清亮，后来修的亭子却不太好看。我们绕过半个湖，过芦林大桥，就到了通往庐山宾馆的正路。
　　想起来时路边的那些老房子，忍不住又去看。有一个瑞典的会馆很漂亮，可惜现在不知成了个什么招待所，门廊上飘满了万国旗，傻人拿着相机左闪右躲的，到底还是有两条裤腿儿没躲过去。
　　会馆旁边是一幢算是豪宅的石头别墅，美国北长老会的教士盖的，有些美国教堂的味道，住的是国民党的官员熊式辉，他是当时的江西省主席。那房子不仅有看得见风景的露台，还有一个超小型的游泳池，主人如果是个大胖子的话，只能泡泡澡而已。池子里现在大半儿填满了落叶和昨天新落的积雪，告诉我们100年的时间有多长。
　　斜对面还是个美式的别墅，小巧玲珑一些。周围又是一片别墅群，甚至有一个导游图，规规矩矩编了号，看来是被政府发现并且有所保护了。我们已经看不过来也拍不过来，而且冻得快缓不过来了，想着明天还有的一个白天的空闲，赶紧杀回宾馆修整，晚上又去吃了暖和的涮羊肉。

　　晴朗的最后一天

　　没想到我们会在庐山遭遇各种的天气变化，最后一天早上睁开眼，晴天，太阳出来了，可房间的空调却不转了，原来整个镇子都停电。屋里立刻就变得和外边一样冷甚至比外边还冷。
　　而且宾馆今天就要关门了，一大早服务员就来赶人，再开可能就是春节了。之所以坚持到今天，竟是为了圣诞，或者也是为了张明敏，尽管后来来的是万梓良。
　　我们出门的时候寄存了大包，说好只能下午2点取，虽然早儿点儿，也没别的办法，我们订的火车票是晚上7点多的呢。
　　终于没有和前几天似的一出门就去看美国教堂，而是沿着牯岭街走了一条上山的小路，想去汉口峡看看，据说是个汉口教会的人取下的这个名字，看地图，那里有个大月山水库，是长冲河的发源，可能还不错。
　　早晨的阳光照在老别墅的红屋顶上，雪刚开始化，古老的石头烟囱如今只能是镜头里的风景了，屋檐下色泽鲜艳的腊鱼腊肉则毫不留情地吊出我们的口水，特意拍了好几张想给喜欢大肉的安分看。
　　这边的房子都被当地居民住着，很多拆改过，重新开个门，加盖一间或者把大窗户改小，我们只能使劲儿想象它原来的样子，心里有许多惋惜。
　　从汉口峡路翻座小山，就是大月山路，再往前，应该是通往三叠泉的小路。
　　我们安步当车走在空无一人的大月山路，是那种可以走越野车的砂石路，几道弯之后，孤伶伶的大月山水库开始在我们眼前泛着蓝宝石一样的光泽。
　　水库很小，游人如织的时候一定不好看，现在却是安安静静的，伴着几穗金黄的芦花和晶莹的冰凌，风吹过时，我们聆听到水面清淡的声音。
　　水库边的山脊上，可以看见东谷里新的老的别墅群，很有些繁华的样子。
　　离开水库，我们一直走到了空军疗养院附近，从中9路下山，正好就到了昨天的别墅群，傻人补拍了几张片子，说应该去看看庐山好宾馆，因为那几个字是胡志明写的。
　　我们问了问旁边卖水果的，那小伙子非常地不屑一顾，你们去那个好宾馆呀，就在后边，那是庐山很烂的宾馆。我们还是坚持去了，确实如他所言，不怎么样，甚至那字，也很难看，不过难为了一个外国人嘛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它们来当宾馆的大名，还弄成了金色的大字，歪歪斜斜的，放大了字的难看。
　　我们在第一天吃饭的金顶屋吃午饭，老板炖了两条鲫鱼，鲜得我要掉眉毛了，傻人的兴趣则在那个东方时空拍的关于中国足球的专题片上。
吃完饭，离拿包的时间还有些早，我撺掇了一下傻人，要不要再去教堂呀，今天有阳光，又不一样了，傻人立刻首肯，反正早上买的是乐凯卷儿，而且还是过期的（傻人当时反复看了好几遍呢），不照白不照呀，于是皮皮鱼也沾光多了几张人物照：）。
　　虽然取完包还早，也只能去九江了。叫了车，司机说只能走山南下山，路远，价钱就高了，要60, 我们觉得他说得有理，也同意了。
　　一路下山，是比来的时候要远，司机还说现在挣钱少多了，早几年的时候，经常有发了横财的广东客，上山先给个红包不说，包车出手就是五六百，大款得不行，那时钱才好赚呢。现在的广东人成了最难缠的客人，动不动就打110报警，还不如上海人爽快。可能他知道我们是北京来的，倒没发表什么评论。
　　4点多我们就到火车站了，在小铺拿到票，存好包，答应回来吃饺子，专门挑了一辆神气崭新的长安之星小面来坐，却不知去哪儿好，只好开到九江边，看了看九江大桥。
　　江堤已经整修了，比去年漂亮，可能会是个公园吧。浔阳楼上也搭满了绞手架，正在维修。又在市中心的湖边走了走，总算把时间熬到可以吃晚饭，回去要了饺子和炒粉儿，饱饱地坐上了t168次火车，到北京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7点半。
　　火车开到河北的大平原的时候，晨雾中的日出非常美。

　　附录：
　　关于牯岭的老别墅，专业的人士细分了12种类型呢。我只能大致列一下我们去过的，至于属于哪一类，我分不清。

　　1、中三路269号，1901年美国人merril建，在中国海关总署税务司工作。1931年，卖给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兼第九教导师师长张治中。文革期间王震住过一段时间。
　　2、中三路283号，1910年美国基督教圣公会建，原来叫“耶稣升天堂”，十字型哥特式建筑。1959年中共中央会议期间，毛泽东、周恩来、刘少奇等在此跳过舞。
　　3、中三路286号，1903年美国传教士科奇南建。1936年属国民党教育部，1961年和1970年住过邓小平、董必武。
　　4、中四路288号，1897年美国传教士赛兆祥建，他的女儿赛珍珠在这里度过美好的童年。
　　5、中四路282号，康生别墅，背景不详。
　　6、中二路248号，KULING HOTEL。
　　7、中二路253号，1908年英国人希尔曼建。1922年为英国EDWARD EVANS AND SONS 公司。后来住过江西的领导（忘了是什么了）杨尚奎。
　　8、河东路196号，1898年建，英国山地式别墅。1925年为得驻九江领事馆。1936年住过国民党的陈友壬、段锡明，1959年和1970年，住贺龙及姚文元的随员。
　　9、河东路190号，1903年芬兰美以美会建，北欧风格别墅，30年代住过邵力子，1959年、1970年分别住贺龙和姚文元。该别墅距美庐仅一墙之隔。
　　10、河东路192号，1911年美国传教士比尔斯建。1934年住当时交通部部长朱家骅，1936年住内政部长蒋作宾，1937年住陈布雷，后来多为中央警卫员住处。
　　11、河东路188号，1903年建芬兰式别墅。1961年住汪东行，1970年住李作鹏。
　　12、河南路622号，挪威人建，1929年陈三立住，又叫松门别墅。
　　13、香山路479号，李德立别墅，后来归宋霭龄。
　　14、中八路359号，1902年美国北长老会建，后为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别墅。
　　15、291号别墅，1910年后建，乔治五世之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九江之领事馆，1933年为国民党励志社，1961年住陈云。
　　16、中五路303号。1897年德国女传教士艾斯瓦尔建，后为汪精卫别墅。
　　17、中五路304号，1969年建的林彪别墅。
　　18、如琴湖边大林路的大林别墅和蔡庐。
　　19、太乙村的将军别墅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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